罗勒黄油烤鱼

小号 慎关 定期换房

[令雪] Accidently Kelly Street

*刘令姿/孔雪儿

给 @kk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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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令姿弯下腰,把手中握着的冰矿泉水放在店门口的墙角,才推门走进去。她怕液化的水汽湿漉漉地从瓶身流到地上,店家还得麻烦清理。


影碟出售屋里边的冷气开得很足,隔绝了门外蒸腾的暑气,扑面而来的凉意和满目沉静的黑色架子,与身后刺眼的日光直直烧着柏油路的景象像是两个世界。


店内很安静,老板在结账处埋头看书。刘令姿前几天下定决心来海岛之前,仍在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习惯于人群膨胀的消费欲,那些欲望迫切得像为无处排遣的生活找到一个出口,但走进这边慢吞吞的人少得可怜的店铺,她像在飞机上误食了一口天上的云,软绵绵地熨帖地在胃部融化开来。


她可以不用去想过去,不用想未来,只用想二十岁的现在。


边听耳机里在唱“晚风吻尽荷花叶”,她修长的手指边细细地搜寻过架子上的影碟名,目光率先掠至了最右端,肩膀却与另一人相撞,撞得右边的入耳塞都跑出了耳朵。


那人头发打着卷,曲曲折折得像她望见过的被侵蚀的海岸。她转过脸来,明丽的长相让刘令姿突然觉得自己半日内拍下的观光相片都过于寡淡无味。


“不好意思!”她听到这个不像是会在这里出现的人说。


刘令姿脑子空空的,记不清自己愣了多久,也记不清自己是否回了没关系。右侧的耳机线悬在半空中晃荡,正如墙上挂钟滴滴答答转动的秒针,歌声离她忽近忽远。


直到她有些恍神地回到住的民宿,把买到的影碟插进播放机,听见质量有点差的音响模模糊糊地响着单车的铃声,才觉得刚才应当不是一场会被吵醒的梦境。


那是二十岁的刘令姿见到二十二岁的孔雪儿的第一面。


她看着放着《蓝色大门》的明明灭灭的屏幕,听见张士豪说“好不甘心喔,整个夏天都快过完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但是总是会留下些什么吧。”是她所不熟悉的温柔语调,却唤醒了她一路上收集的零碎的夏天印象。


刘令姿这时候才开始写她的游记,摸出半张纸,咬着笔头乖兮兮地窝在床头柜旁边,微弱的台灯光照得纸面橘黄。她写,我今天遇见了姐姐。




第二天的刘令姿本来早上就要离开垦丁,转车去台北,她原先手机里头草拟的计划是这么打算的。可她硬生生拖到了大中午,向着来催退宿的住户连连道歉,拖着行李箱顶着大太阳又去了影碟店。


刘令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兴许是全因为背包夹层里的那半页轻飘飘的游记,夜晚浓烈的情绪像陌生人艳冶的眼角,残存到白昼还不肯消散去。


她的额角沁出了汗,进了店也还是一时间热得难受,衣服黏腻得贴着后背。不太熟的人见到刘令姿都会谈到她长得太清冷,熟人却都知道她小孩似的真诚到让人心疼,这份特质有时表露在脸上也会叫人一眼看出。老板终于从他那印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书本上抬起头来,看着匆匆忙忙进来的客人。


“找人?”他问。


刘令姿像被人一棒打醒,她三步并两步迈到账本跟前,询问昨天在她之后进来的女生。


“是不是不太好告诉呢?”几天待下来,她好像也隐隐约约学到些海岛的甜润腔调,只是学艺不精,半吊子功夫显得这话不伦不类,只带了几分软软的尾音。


“是长得很漂亮,很像韩国明星的那个女生喔?”老板问她。


是啊,姐姐真的很漂亮。刘令姿点点头。


“没关系吧,”老板把记着电话号的纸倒转过来给她看,“因为她今天早上也来问过你电话了诶。”




电话那头孔雪儿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丝毫没有减弱她说话的可爱,至少刘令姿认为,姐姐讲话有时候会把一个词反复地说上好几遍,笑起来好像也能想象得到她用手挡着嘴的开心样子。


“我想要还你一瓶水的,本来。”孔雪儿说。


“什么水?”刘令姿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蹦出来。


“你放在门口的矿泉水哈哈,”孔雪儿好像被她傻愣愣的反问逗笑了,“上面写着‘多喝水’还画着和你T恤衣角一样的小恐龙。”


“我喝了一小口,”孔雪儿说,“太渴了,出了好多汗,不好意思呀。”


刘令姿这次清晰地听到自己说:“没关系。”并且接下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



“姐姐,我们一起去台北吧。”


我可以骑着机车载你。


你可以搂着我的腰,侧过头去看这个夏天风吹过的海。




完。



*题目来自同名歌曲,也是蓝色大门的片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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