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冬] 伯宁扎纳的鸟群
*接A4 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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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插着口袋微微曲着身体地站在机场。
这是他极力想改正但效果几近于无的习惯。
黑暗的岁月里他依赖黑暗，靠掩人耳目苟活，因此他还不适应在这么人流密集的场所心无旁骛地像当初在军队一样站得笔直，去接受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的注视。
要知道他原先已经彻底被洗成了一个反派杀手，在万夫所指的阴影下呼吸。
他看着那只机械手，活动了一下，毫无意义地将袖子往下扯了又扯。
若是在瓦坎达，巴基大可不必这样做。柔软的白色无袖长袍，将他的左臂整个裸露在非洲大陆猛烈的阳光下，振金制的金属凹槽闪闪发亮。孩子们仰着小脸，用惊奇的目光打量，或以善意的口吻讨论，或以哀求的语调央道，白狼白狼就让我们摸一下吧，而一旁的羊群咩咩应和。
起先他僵硬地沐浴着皮肤黝黑，活泼得像小羚羊的儿童们崇拜的目光，后来学会了扯起嘴角笑一笑——他原以为自己的这一表情早就退化殆尽了，但在孩子们抱以露出白牙的善意笑脸时，他真心实意地感受到头顶的太阳照到了心底。
他又想起瓦坎达了。冬兵低咒一声。
而他离开那里甚至不到一周，
该死。
如果说瓦坎达民风淳朴，那么国王特查拉显然是践行这一点的杰出代表。巴基从冷冻仓醒过来的那一段时间内都住在王宫里，他受到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级别款待。而女子亲卫队队员们，那些富有野性美又干练爽利的女性，见到他总是一脸怜惜的表情，给他一种自己是一只小猫鼬的错觉。但他并不因此难堪和恼怒，相反的，他感到惊异和不知所措，不懂得如何去应付这般满溢的关切。正因为如此，某日午后他对特查拉说，
“陛下，您大可不必为自己先前的误解感到歉意…”他张了张嘴，刚想进一步表达出人人都无法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此明显的指控面前去怀疑其他之类的意思。
特查拉却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双深色的瞳孔亮得惊人，有一瞬几乎将他吞没。
“巴恩斯，”特查拉郑重其事，配以他身上精工剪裁的民族服饰，暗金色的繁复花纹盘踞在国王的肩头，好像他不是对巴基，是正在向他的人民宣布，
“我的确该为自己曾经的鲁莽正式向你道歉，但绝非止于此，我对你致以崇高的敬意，巴恩斯，因为你是一名伟大的士兵，一名没有被命运击垮的战士。”
巴基更不知所措了，说实话，那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双颊发烫，他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迎上特查拉过分专注的目光，绿色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得有些快，以前从不会暴露他位置的，具备专业素养的呼吸节拍也被打乱了。巴基催促自己赶快说些什么，他冰冻前的记忆尚未完全复苏，从前的“交际花”中士的技能也还没能完璧归赵，还没等他想出回复来，特查拉做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动作——
瓦坎达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拉入一个怀抱。
黑豹的体温很高，他像周身环绕着一团燃烧的火，还有一股不明名称的自然香料的好闻气味，特查拉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You're safe here.
Everything is gonna be OK. You're safe here.
巴基僵住了。不是因为这个安慰的拥抱而僵住了。
他在充满着冰雪和九头蛇的注射剂的梦境里挣扎，半梦半醒间闻到这股好闻安心的气味，冬日战士平生首次放松了警惕，梦里出现的模糊人影对他说，
没事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巴基想到这句话停止了继续扯自己衣袖的动作，他主动往前一步，望向通道出口拥挤的人潮。有母女，有父子，有朋友，也有爱人，他们面露惊喜和激动，互相紧紧地拥抱着。他看了一会儿，摸出裤兜里的手机，拨通了现任美国队长的电话。
山姆·威尔逊。这个滥用职权给他增派任务的人。
巴基再次抗上坚硬冰冷的钢铁制物，头脑里浮现的不再是作为杀人武器时的记忆，而是作为咆哮突击队一员时的记忆，因为灭霸大军轰击着瓦坎达的土地，而他捍卫保护这片土地而战，为自己的朋友而战。
战斗尾声的时候，血色的夕阳泼在天幕上，鸟群从远方飞回来。
“它们要回伯宁扎纳。”
满身狼狈的巴基这才发现特查拉站在他身边，也仰头看着天，把振金头盔拿在手上，以一种笃定的口吻。
“布鲁克林也有很多鸟。”巴基回忆说。他隐隐约约被勾起一个片段的记忆，大萧条时代他和史蒂夫两个人有时会饿着肚子，扒着窗台去看窗外飞过的鸟群，他那时说，如果变成鸟飞走，或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特查拉没有再接话，只是转过身来深深地凝视着他。
电话拨通了。传来的是山姆故意大声叹气的声音，
“上帝，这世界上还有比接你的电话更糟糕的事吗？”语气好像扯掉他的小鸡翅膀这件事就能记仇一辈子。
巴基面无表情：“所以你让我来机场接谁？已经比任务时间超出了三十分钟。”
“晚点！飞机晚点！”山姆鬼叫，“我就不该指望坐前苏联私人飞机的古董懂这个！”
巴基已经对山姆时不时的挖苦无动于衷了，所以山姆的讽刺频率近期变本加厉，巴基故意把手机放到金属臂旁边，握拳发出咔啦咔啦的威胁声音，“是谁？”
“好吧，好吧，对不起了，”山姆有些牙酸，“Wakanda Forever！”
“特查拉？为什么？”巴基愣住了，“美国的首都还是华盛顿，没变成布鲁克林吧？”
“是，是！该死的你难道不会猜那个聪明姑娘苏睿或者别的什么人吗......”山姆烦躁地小声嘟囔，“不然呢？他又不是来国事访问的，他是来找你的，行了吧！”
他是来找你的。
“巴恩斯。”
特查拉从背后叫他的时候，巴基还呆呆地举着手机，他听见山姆听到黑豹的声音大声地爆了一句粗口，挂断了电话，但他却没有心思再打回去骂回来。
“我来看看布鲁克林的鸟，虽然我确信神秘的非洲大陆上的品种更丰富些...”特查拉说话间满是笑意，眸光闪动，“也来看看你。”
完。
脑坑
情境一：
巴基：你来看什么？
特查拉（重复）：布鲁克林的鸟。呃...我是说，其实我是来看你...（被打断）
巴基：？？？你为什么要看山姆！他有什么好看？？
情境二：
巴基：你来干什么？
特查拉：其实我是来...（被打断）
巴基：讨债？？
特查拉：……
特查拉：是…冷冻仓很贵，振金很贵，还有羊...所以，连本带利要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