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超] It's Me
*身份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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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
"不，露易丝，拜托!"克拉克焦急地扶了扶眼镜，以略带央求的口吻及时喊住星球日报的王牌女记者，他小声道，"我只是对他有点好感......"
"好感?"露易丝压低声音，并且回头扫了一眼不知何时偷偷竖起耳朵，探头探脑的摸鱼听八卦的后辈们，后者看到这颇具威慑的一眼立马把头扭了回去，她继续说，"小镇男孩，你骗不了我，看看你脸上的傻笑吧。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喜欢布鲁斯·韦恩!"
露易丝谈起哥谭的花花公子时咬牙切齿的，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克拉克迷惑地想，又或许最有可能是她也曾是她口中的，被韦恩伤透了心的女孩们的一员——
"追哥谭王子的姑娘能从海滨城排到大都会，哼哼，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他睡过的姑娘估计也有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克拉克，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狩猎圈是不是多了个堪萨斯!"
克拉克无奈地拍了拍露易丝的肩膀，试图安抚她此刻那双写满眼睛的"你的好朋友我很不赞同"的怒气冲冲的情绪。他的语气温和，又带了些可被察觉的沮丧。"你误会了，露易丝。他什么都没对我做，像你说的，他喜欢女孩...我只是觉得......"克拉克叹了口气。
"他绝没有他看起来那样肤浅，还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的感觉。"
前几天克拉克在韦恩集团赞助的大厦落成典礼现场作的报道，一如既往地被永不消停的罪犯们的炸药打断。恐慌的人群尖叫推搡着乱成一团，他看到韦恩下意识地替身边素不相识的年轻摄影师挡住了落下的砖块。
重物直直砸在韦恩的背上，他听见一声极轻的闷哼，媒体口中的庸才阔佬的英俊脸上却露出无畏而坚定的表情。克拉克再清楚这种表情不过，那独属于名词，守护。
等克拉克再想抬头看，联盟的通讯器响了，他的冷面搭档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克拉克只好飞快地应了一声，躲到柱子后撕开衬衫腾空而起，去救援大厦内被困的人们。
而今天克拉克去赴千里迢迢到大都会来的搭档的约见，鉴于大都会是超人的特定保护范围，蝙蝠侠不得不和他来探讨些本次犯罪活动的善后事宜。在还没变装的克拉克抱着文件赶路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布鲁斯·韦恩。
哦，所以他还没离开大都会。克拉克想着，脑海闪过那天韦恩截然不同的一面。他走神着，对面也正巧行色匆匆的韦恩先生就这么撞上了他的肩膀。
克拉克怀里的稿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像扑棱棱的雪白小鸟。他愣愣地看着布鲁斯·韦恩低沉而短促地对他说抱歉，弯下腰帮克拉克拾起了稿件——尽管他像是在赶时间——递给克拉克时又友好地说了一句抱歉，那双迷人的眼睛闪动着褪去伪装的善意，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
"...谢谢。"克拉克手忙脚乱地抱紧文件夹，超人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刻这般窘迫。布鲁斯·韦恩那身笔挺有质感的定制西装和自己堪称狼狈的大码格子衫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对面人微微一笑，随手拉直了衣袖上的褶皱。
克拉克看着他陈酒佳酿般的笑，那瞬间像是自己被暴露在红太阳灯下无处遁形，只剩下氪星心脏心尖猛地颤动。
露易丝对布鲁西外貌杀伤力所言不假。
"不客气。"克拉克听见他说。
"超人。"蝙蝠侠叫他第三遍的时候，氪星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他不免有些恼怒，而这种恼怒在看到超人脸上如同陷入什么美好回忆的表情被扩大到了极点。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扑上去质问出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的名字，而是假装不经意地绕了个圈子:"是哪位幸运女士被你拯救了?"
他努力使语气平静无波，而不是一个有着刨根问底同事感情状况的过于别有用心的问题，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
是的，布鲁斯·韦恩，正义联盟的大脑蝙蝠侠，对他的老搭档超人别有用心。而他的搭档显然对此一无所知，晃动着他的小卷毛，踩着他的小红靴，朝蝙蝠侠绽开明知不会有回应的露出小虎牙的笑，蓝眼睛亮晶晶的，纯粹更甚瞭望塔外的地球之海。
他曾经旁敲侧击地试探过主席先生，超人老老实实地给出了答案，"没有啊，B，我还没碰见过能忍受我随便飞走的女孩子。"
可两天没见，超人就差把"坠入爱河"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蝙蝠侠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计算自己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诱惑走超人新女友计划的成功率了。
到底是谁! 他在心里怒吼。
"啊?"超人的声音突然小了个分贝，欲盖弥彰地干咳了几声，"不不，他没有..."
"他"?!
这等同坦白的解释无疑让蝙蝠侠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管里汩汩地流动着亚洲酸柑汁，血被挤压着一股脑冲上了头。竟然有男人比蝙蝠侠捷足先登。
很好，他会一步步调查出这个绝对没安好心的觊觎超人力量的穷酸小子，或者糟老头。让眼前笑得傻兮兮的超人看明白这个"他"背后并不单纯的甚至可能是统治世界的邪恶目的。
克拉克能从搭档露出的半张脸看出他现在非常不悦，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生了气。克拉克眨眨眼睛，没敢继续说下去。也许蝙蝠侠对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完全不感兴趣，重点是自己因为那份奇怪的还在不断膨胀的情感分了神。
"对不起，"克拉克选择道歉，他态度温和，"但我不会让这影响到工作的，我保证。"他说完这句，坐在对面的蝙蝠侠的心情却好像没有丝毫的好转，那半张脸反而变得更阴沉了。
谈话结束后，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面带快活神情的超人从他眼前飞走了。飞走了。
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他马上用语音传唤电脑，恶狠狠的语气像在下令行刑。蝙蝠洞的电脑震得抖了三抖，人工智能立刻战战兢兢地查看刚刚他迅速贴上超人披风的蝙蝠追踪器的位置。
"超人去了哥谭。"
布鲁斯眯起眼。"他"是哥谭的。
那么他该教教家乡的所有男性居民哥谭是谁的地盘。
超人又是谁的。
露易丝的目光已经从"你的朋友我很不赞同"升级成为了"妈妈很不赞同"似的目光，因为她看向克拉克像看向一个叛逆期的儿子。在沉默了长达了足足五分钟，长到令超人都头皮发麻之后，露易丝才同意把外派到哥谭的采访任务调给他。
"答应我一件事。"
克拉克低头看她。
"别!那!么!快!上!床!"露易丝确信她看到克拉克脸红了，不管他嗫嚅着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还是一口气说完了，"至少今晚不行。"
露易丝叹了口气，认真地看向她的密友，真心实意地把他看作感情就是一张白纸的纯真男孩，而不是钢铁铸的超人。她希望他永远不会为人所伤。
"要是......"露易丝没接下去，但克拉克懂她的意思，"会有十篇哪怕赔上我自己名誉的丑闻等着他的，不止发表在星球日报。等着瞧韦恩暴跌的股价吧。"
克拉克笑着摇了摇头，伸开双臂抱住了她。
韦恩庄园内人声鼎沸，在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地召开了派对，找来了基本所有有头有脸的适龄男性，还有一大票记者。布鲁斯的管家在听完自家少爷此举的目的是不择手段地为赢取一个外星人的心之后并不吃惊，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用他的原话就是，"自从您决定把自己整夜整夜包在黑乎乎的蝙蝠衣服里，我对您的任何决定都不感到吃惊了，布鲁斯少爷。"
大侦探边举着杯子饮酒，边装作漫不经心实则仔细审视地从在场男性身上瞟过去。他推阻了簇拥上来的女伴，追问着名流男性友人广泛的人际圈和一些记者的蛛丝马迹。在场的人们都开始交头接耳布鲁西转变的性取向了。
追踪器滴滴地闪着，显示的地址正是庄园内部。而显然布鲁斯没在窗外还是屋顶之类的地方侦查到超人的行踪，这使他愈发烦躁地摇晃起酒杯。超人藏起来了，在某个角落和他的新男友享受派对——
"韦恩先生。"
布鲁斯的思绪中断，他抬头看了看走上前的记者模样的男人。挺年轻，大半面容却被那副土气的粗框眼镜盖住，衣着朴素，身材高大，胸前的吊牌叮叮当当地响，写着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鼓起勇气喊住了布鲁斯·韦恩，想着接下去的谈话怎样才能给对方留下礼貌的好印象。可眼前人的眼神却越来越古怪。
蝙蝠追踪器闪烁的红点近在眼前，也就是在克拉克·肯特的身上。难道......
!!!难道
难道他就是超人新交的男朋友?
他危险地挑起眉，挑剔地打量着肯特。不排除对方发现了超人的追踪器，故意戴到自己身上引开注意，或者更严重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来挑衅。他记忆中的克拉克·肯特总是报道超人的第一手新闻，确实能对应上和超人交情匪浅的关系。
布鲁斯咬牙看着前面的土老帽，听见他说，"我们见过，韦恩先生，你帮我捡了文件。"
"噢，是的我记得，"布鲁斯在心里冷笑一声，而你帮我的是抢走了超人。他微微勾唇，伸出手单刀直入，"大名鼎鼎的肯特先生，您对大都会的超人很有自己的见解。想必真的和超人关系不错吧?"
"呃，算不上。"克拉克见他又戴上了伪装的面具，像含着珍珠的蚌砰地关上了壳。而且他还提及了超人，克拉克动摇挣扎着组织语句。
布鲁斯的话语底下暗藏着咄咄逼人，眼神也并不如那日友好，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是超人??这确实很让人无法接受......
克拉克有点委屈地回握他的手，撇清他和超人的联系:"我并不很了解他，只是在现场见过几次。"
布鲁斯看了看小记者低垂柔软下来的眉眼，真诚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也不是有目的的盛气凌人。这么说，是超人暗恋这个记者?他除了有点可爱，到底有什么好?布鲁斯想着，暂且满意地收回了饱含敌意的视线，转而替换成一种相对委婉的应酬语气。
"你可以留下来......"布鲁斯微微上翘风流自成的眼尾，对情敌也尽量把话说得绅士客气。
克拉克本就心中有鬼，他看着总裁凑近的俊脸，把情场老手游刃有余的交涉误解成一种暧昧的暗示，完全不知所措，脑子在慌乱之下飞快冒出了一句。
"不!我今晚不能和你上床!"
"......采...访我。"布鲁斯迟疑了一下，还是坚持把整句话说完了。
"......"
"......"
"我是说......"克拉克羞愤得想穿墙而出。
"你想和我上床?"布鲁斯不知不觉拔高了音量，他简直要把牙齿咬碎了，上涌的复杂情绪将他淹没。
你这样对得起超人吗?!
他一边是愤怒，一边又是不得不承认的窃喜。他捏紧了手心里的录音笔，下定决心要在超人面前揭露他意中人爱慕虚荣的丑陋真面目。
克拉克呻吟了一声，想要把整张脸埋在联盟的文件后边。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现在在布鲁斯·韦恩眼里，他就跟那些攀高结贵的主动倒贴上床的男人女人们没什么区别。超人失魂落魄地想着，没注意到对面搭档紧紧握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超人，"蝙蝠侠低沉的声音暗含着山雨欲来的气势，他忍无可忍地看着超人不能再明显的失恋的伤心模样，把录音笔放到桌上，"我希望你能专心一点。"
"而且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你喜欢的那个'他'，那个......"
"布鲁斯·韦恩。"超人接道。
"克拉克·肯特。"蝙蝠侠几乎同时说道。
"......"
"......"
录音笔哔地一声被打开了。
"......你喜欢的人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本人艰难地重复。
"......你说我喜欢克拉克·肯特?"克拉克·肯特本人也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没人管的录音笔还在播放着昨天尴尬的对话，结束后的余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
"......"
布鲁斯有点庆幸自己用各种理由和超人会面务必先清场然后一对一的小心思。
"......布鲁斯·韦恩就是我。"蝙蝠侠摘掉了头上的面具。
"......克拉克·肯特就是我。"超人戴上了随身的眼镜。
"......"
"......"
他们面对面干瞪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还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什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你以为我喜欢我自己，我也以为你因为我自己而不喜欢我等等长串你啊我啊的句子从克拉克脑中呼啸而过。
"......你还想和我上床吗?"沉默了许久，布鲁斯问了这么一句。
"......想。"克拉克说。
完。
